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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將軍山下武家村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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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生不管那些乘客跟老王頭怎麽鬧,她自己順著官道,快步的向縣城的方向走去,將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後,等到老王頭被那些乘客糾纏著終於賠了錢後,再想找楚朝生算帳,早就找不到她的人了。

梁知縣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他夢到自己的親娘在一個漏水的屋子裏,一邊啃魚頭,一邊罵他,他一走上前,他親娘就會氣得提著他的耳朵一頓教訓,而後把魚頭直接塞進他的嘴裏,消失不見…

自從那一日楚朝生走前對他說了那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這樣的夢他已經反反覆覆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只要他一閉上眼睡覺就會莫名其妙的做這個夢,每次都會被他親娘的魚頭塞嘴,魚頭塞嘴…魚頭塞嘴……然後害的他現在看到魚頭就想吐,不對,應該說只要一看到魚類,他就會想吐!

他突然就有些理解他親娘的想法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楚朝生是怎麽知道的?他不想去相信那些關於楚朝生的傳言,可是這件事又要怎麽解釋?

想要分辨這件事情的真假,其實很簡單,只要他派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但是為了楚朝生這莫名其妙的幾句話,和他所做的夢就去打擾他親娘這樣好嗎?

就在他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該把這件事當真的時候,他哥身邊的侍衛頭領來了,給他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也讓他徹底的相信了楚朝勝的說辭,並且覺得楚朝生越發的神秘了起來。

這事還要從三天前說起,當時他的舅舅突然找到了剛剛下朝的嫡兄,說是夢到他親娘的墳被水淹了,想讓他嫡兄派人去看一看,免得他親娘死後不安寧。

按理說這事兒他舅不該來找他嫡兄的,要找也該找他和他父親,但是誰讓他離得遠呢,一來一回太耽擱功夫,而且身為庶子,嫡母還在,他舅舅怕直接來找他的話,給他添麻煩。所以便想走正常途徑找他父親,但是奈何他從半個月以前就遞了帖子去梁家,可是卻一直石沈大海,沒有回音!

而他的舅舅依然每夜夢著他的母親去找他,他就覺得這事兒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想到他的嫡兄跟他的關系比較好,所以才來找他的嫡兄。

他的嫡兄知道情況以後,並沒有覺得他舅舅是在胡思亂想鬧事兒,很認真的派人去查了一下,結果沒想到,他舅舅做的夢居然是真的,今年的雨水比較豐厚,由於他親娘的墓處於梁家祖墳一個比較低窪的小角落,監近湖澤、水田,一雨成災,被水淹了墓地。

像梁家這樣的豪門大戶,祖墳上最不缺的便是守墓人,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早就該發現,然後上報處理的,但是架不住這墓主人生前不受人重視,只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側室,娘家破落,唯一的兒子只不過是一個千裏之外小縣城裏的七品芝麻官,這麽多年了都沒有調回京城,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看到人,所嫁之人更是早忘了有她這號人,加之當家主母還健在,守墓人就算發現了她的情況也不會去管,得不到好處不說,萬一得罪了當家主母可怎麽辦。

梁知縣的舅舅得知這一情況後很生氣,但是他無權無勢,更進不了梁家的祖墳,平常想要祭奠一下他姐姐都難,他姐姐死後還要遭這樣的罪,她是側室不假,但是與當家主母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怨,雖生了兒子,但是並不討夫君喜歡,死後就不能對她寬容一些嗎?

梁知縣的舅舅越想越生氣,最後,他一怒之下,提出了要把梁知縣的母親墳墓遷回娘家的決定,從根子上斷絕掉他親娘以後可能會被慢待的可能,但是這事梁家怎麽可能會同意,除非梁知縣的親娘不再是梁家婦。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必竟他親娘是良妾,本質上不是奴才,還是自由的,沒有賣身契,丈夫家也不可以隨意處置,加之又早就已經去世,甚至不需要經過家族,不需要丈夫的同意,只要她丈夫的嫡妻同意放了納妾文書,他舅就可以把他娘的墳遷回去。

但是如果,他娘就這麽被放了納妾書,那以後可就跟梁家沒關系了,跟他也就沒關系了,受不了梁家的香火不說,甚至對他的名聲有一定的影響。

他那舅是個火爆脾氣,永遠別指忘他能一件事情往深了想,他這麽做覺的是心疼他姐了,要替他姐討回一個公道,卻不知,將梁知縣架到了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他心疼他姐,但是他的後代也會心疼他姐麽,他把他姐的墳遷回到娘家,以後與身在梁府的梁知縣也斷了關系,也不想想,等他百年後,他姐靠誰祭奠。

他覺的,是在替他姐出頭,卻不知,這事對梁家來說,什麽都不是,甚至還有人會暗想,梁知縣這舅舅是不是在找機會向梁府訛錢。

必竟不過是個妾,就算良妾又如何,對於龐然大物的梁家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玩意,按規矩妾死了以後不能埋入祖墳,只能隨便找個墓地埋了,只有少數有重要子嗣和受寵的才會埋入祖墳,她兒子在府裏不受重視,她本人又不受寵,能夠進祖墳就已經是她的造化了,有那個不受寵的妾能活成她這樣的,還不是因為她有一個好兒子扒上了這府裏的嫡長子麽,現在不滿足了,那是因為以前沒有被為難過。

府裏其他的妾還不知道怎麽羨慕嫉妒恨那,他還在這裏作,如果真心疼他姐,當初有本事就別讓他姐去當妾啊,最後不過是害的他親外甥難做人。

梁知縣大哥的意思,當然是不遷墳,一個妾而已,按理來說,他犯不上去管這些小事,都該交由他母親才對,但是誰讓,他心疼梁知縣這個笨弟弟那,為了這個弟弟好,也不能真讓他舅舅意氣用事下,把梁知縣架在火上烤啊!

所以,事情一查明之後,他便以雷霆手段將那些以下犯上的奴才們全都已經被他給處置了,多少也算是給梁知縣舅舅一個交代,至於他舅舅要遷墳這事,他拒絕了,可是梁知縣的舅舅卻一再堅持,懶在梁家的門前不肯走,他嫡兄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道,這事他們全作不了主,做主的該是梁知縣才對,所以才遣了自己的護衛首領帶了梁知縣舅舅家的一個弟弟來跟染知縣說這事,暗地裏去讓梁知縣拒絕他舅舅,並表示,只要他當一天家主,以後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讓梁知縣放心。

梁知縣當然放心了,他哥就沒有不靠譜的時候,至於他親娘這事,怪誰也怪不到他哥的身上,他舅最該怪的應該是他才對,是他沒本事,這麽多年都調不到京裏去,離家千裏這遠,使的他往返困難,有的時候連年都沒法回去過,更沒時間去看他親娘,給他親娘上個墳燒個香什麽的都是來去匆匆,那些個奴才們都是見人下菜碟的,他久不在府裏,時至今日才發生這種事情,其實已經算是很好了,全靠著他有一個嫡兄在上面罩著他。

給了他嫡兄的侍衛首領一個準話,讓他放心,並親自寫了兩封書信,一封是給他哥的,一封是給他舅的,全都交給了待衛首領,然後給他封了一個大紅包,安排他下去好吃好喝好休息,讓他等到狀態緩過來了,就直接回京城去,不必要等他的那位舅家兄弟,待衛首領見梁縣令沒有糊塗的去聽他舅舅的話,心是向著自家主子的,這心裏自然就親近了兩分,拒絕了要他休息的要求,只吃了一頓飽飯,就又騎上快馬往回趕,梁縣令攔都攔不住。

那敬職敬業模樣瞅的梁知縣直眼熱,要是他也有這麽個手下該多好啊,想到自己的總捕頭,染知縣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還是算了吧,就總捕頭那樣,別想指望的上,如果真有一個像他哥這麽好的待衛投到了他的門下,那不得白瞎了啊,有的事,想想就算了,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碗的飯,就算有那樣的人投奔他,他也留不住,他心裏清楚著那。

解決了他哥這邊,接下來,還有的事等著他去辦那,梁縣令扭頭去見了他的舅家兄弟。

怎麽說那,場面頗為尷尬,顯然他那舅兄也覺的他爹辦這事挺過分的,看向梁知縣的時候,那眼裏全是同情,兩人還是小的時候見過一兩面,對彼此都不熟悉,梁知縣也是憑著對方與自己舅舅略有些相似的面孔,才認出對方是誰來的。

彼此客道寒暄了一番以後,終於進入了正題,梁知縣的舅家兄弟表達了一下自己老爹的意思,他本人看上去並不積極,顯然也是因為父命難為,要不然,他也不會跑這麽一趟,梁知縣瞧清楚了他的態度後,心裏就有底了,拒絕起來也就容易的多了。

然後,又派了師爺好好的帶著這位舅兄去好好的玩樂一下,不管怎麽樣,都要讓他的這位舅家兄弟賓至如歸才好,必竟人家都是在替他親娘忙活,別管他自己樂不樂意,走不走心,肯走這一趟就算是不錯了,所以梁知縣準備,好好的把這位舅家的兄弟招待到那邊的事情了結了,再送他回去。

他這舅家的兄弟,顯然也看出了點什麽,但是依然順著他的話應了下來,這顯然與他是一個想法,也不原意讓他舅把這事辦成了,梁知縣滿意了,大手一揮,又資助了他舅家兄弟一筆錢財,不管是他自己花用,還是留著以後幹點什麽都隨他,別看他只是個知縣,但在他哥的招撫下,手裏就從來沒有缺錢過。

有的玩,還有錢拿,躲在梁知縣這裏,梁知縣的舅家兄弟滿意的不得了,這下子可是梁知縣留他的,他那老爹可怪不著他,不但不用回家被老爹訓,還能好吃好喝好玩的,還有梁知縣給的銀子花,可是比在家裏享受多了。

要知道,他家裏可不富裕,也就剛剛脫貧困戶沒多少年而已,家裏有著幾十畝的良田,吃喝過的去,但是想要大手大腳的花錢卻是不可能的,說起來,他家裏能好過起來,靠的其實還是梁知縣,別看他在京城梁家不的個什麽,但是對於他們家來說,卻已經是個人物了,好歹還是個知縣那,他們家裏想出個秀才都難,偏他那老爹從來不領梁知縣的情,只看重他那姐姐,也就是梁知縣的親娘,覺的梁知縣身為小輩,孝敬他都是應該的,好日子沒過幾天那,就要折騰,半點不為梁知縣考慮,就算他是他爹的親兒子,也替他騷的慌啊……所以,梁知縣讓他做什麽,他就做唄,反正不是害自己就行。

解決了這兩個人,梁知縣顧不上休息,又把總捕頭給叫到了後堂,這張嘴就是打聽他那天晚上送楚朝生回去後的情況,總捕頭就納了悶了,這事知縣大人不早就問過了麽,怎麽還問啊……不過納悶歸納悶,知縣問了他就得回答,所以回想了一下後,仔仔細細的將事情又說了一遍,直到說的嘴都幹了,說了都不知道第幾遍了,知縣大人卻還是不滿意,實在是受不了的總捕頭只能道,“老爺,我腦子笨,你到底是想讓我說什麽啊,直接告訴我成嗎?”

梁知縣撇了撇嘴,越發的眼氣自家兄長的待衛了。

腦子笨,還這麽明目張膽說給自己上司聽的,也沒誰了,大約也就他衙門裏這二貨總捕頭了。

他想聽什麽,當然是想聽聽楚朝生有什麽不凡之處啊,不過顯然,就算是他明著說出來,他的這位總捕頭也領會不了他的意思,被自己家總捕頭蠢的腦仁疼的梁知縣揮了揮手,終於放過了總捕頭一馬,帶著他去了自己的庫房,撿著實用又不太過張揚的東西,零零碎碎的收拾了一馬車出來,讓總捕頭去給楚朝生送去,說是謝禮。

總捕頭撓了撓門,謝禮,什麽謝禮啊,殺虎除害的謝禮嗎?

不是早發過賞銀了嗎?怎麽還送東西啊,而且這東西送的也有些晚了吧,都過去兩天了,多奇怪啊……

梁知縣看他這樣就來氣,直接一腳踹到了總捕頭的屁股上道,“讓你去你就去,那來那麽多廢話。”才終於讓總捕頭放下本來準備勸梁知縣的話,屁顛屁顛的趕著馬車往武家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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